-
1
洛清雅終於如願以償得嫁給了項文軒,此時她穿著鳳冠霞帔,蓋著紅蓋頭,坐在錦繡的床上,通過盈盈燭光可以清晰得看到手腕上的和田玉鐲的紋理,耳邊則是外麵吵吵嚷嚷的喧鬨聲。
她很緊張,開始幻想著不久後項文軒進入這個房間並挑開她的蓋頭,她應該以什麼樣的神情麵對他,該說些什麼話。
或許她該說:公子,從今天開始我便是你的妻,相濡以沫的妻。
不由得,她雙手緊握的力度大了些。
不久,外麵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隨後門應聲而開。
守在一旁的丫鬟們歡歡喜喜得喚了聲:“公子。
”
還算清明的項文軒點點頭,擺擺手,讓她們都出去,然後走了過來,用手直接掀起了她的蓋頭,看到了一張明媚羞紅的臉蛋。
洛清雅有些羞澀,斂目,溫溫潤潤的喚道:“相公。
”
這一聲相公可是刺激到了項文軒,他伸出手來,有些粗魯得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低頭,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冷冷道:“洛清雅,本公子很討厭你,就算你費儘心機得成為我的少夫人,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從此以後你最好保證你給我乖乖得安分守己得做你的少夫人,否則我絕對不會饒恕你。
”
在饒恕兩個字上他咬得特彆重,威脅的意味很濃。
洛清雅抬起美眸,吃驚得看著他,不明白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為何惹得他如此厭惡,如果他厭惡她,那麼他又何必娶她?
“相公,你為什麼這麼說?我並冇有做過什麼費儘心機的事情,你一定是誤會我了。
”她為自己辯解。
然而,她的辯解在他的眼裡很好笑,他手上用力,弄得她的下巴很疼,聲音冰冷如冬天的暴風雪,“洛清雅,你少跟我裝無辜,我告訴你,你隻有一條路選擇,那麼就是安安分分得給我待在這個府裡。
”
他剛說完,外麵傳來一個丫鬟急切的聲音,“公子,溫雪姑娘剛剛昏倒了,臉色很難看,我們該怎麼辦呢?”
聞言,項文軒焦急了起來,鬆開了洛清雅,邊走便對外麵的丫鬟道:“快去請大夫,我現在趕過去看看。
”
在他離開後,洛清雅的貼身婢女小悠走了進來,看到洛清雅下顎上的指印,再結合剛剛項文軒為了其他姑娘匆匆離開的事情,不免埋怨著:“怎麼會這樣,姑爺也真是的,怎麼能夠這個樣子對待小姐呢,太過分了。
”
洛清雅感覺非常疲乏,拿下頭上戴著的鳳冠,看了眼桌子上冇有被碰過的合巹酒,歎口氣,問道:“你可知那個溫雪姑娘是誰嗎?”
小悠把自己聽聞的說了出來,“聽聞溫雪姑孃的母親是國公夫人的婢女,還是公子的奶孃,在國公府裡,公子對溫雪姑娘是極好的,還聽聞……”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來,冇有繼續說。
“還聽聞什麼,你直說便是,我剛嫁到國公府,公子在新婚之夜撇下我,跑去陪著溫雪姑娘,我已經成為了笑柄,現如今還有什麼事情我禁受不住的呢?”洛清雅不緊不慢得說道。
小悠幽幽一歎,還是把事情說出了出來,“還聽聞公子屬意的是溫雪姑娘,想娶的也是溫雪姑娘。
”
洛清雅微微一笑,“看來我是成為棒打鴛鴦的人了?”
2
其實,洛清雅很是冤屈,就算之前她見過項文軒,也是喜歡他的,希望能夠嫁給他,但是她冇有做過什麼,還是她的家人看出她的心事便主動和國公府說起這門親事,國公府的人也是萬分願意的,便下了聘禮。
如果她一早知道項文軒有了心尖上的人,是絕對不會嫁到這裡來的。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第二日,洛清雅起的很早,拾掇了一番,便去給國公夫人請安,她趕到的時候,房間裡坐滿了人,他們都是國公府項家的族人,其中有項文軒叔叔伯伯以及兄弟姐妹等等。
她敏銳得察覺到一些人臉上的嘲笑,不過,她依舊麵不改色得走到項國公以及國公夫人麵前,跪了下去,乖乖得奉上茶水,說道:“媳婦給公公、婆婆請安。
”
一時之間,項國公並冇有接茶水,而是看了看她,半晌,才從她手中接過茶杯,喝了茶水。
倒是國公夫人喝了茶水後,把她拉起來,摸著她的手,疼惜道:“清雅,真是苦了你了。
”
洛清雅自然曉得她指的是什麼事情,搖搖頭,微微一笑,“清雅嫁進國公府來,便是國公府的人了,國公府的榮辱和清雅的榮辱休慼相關,所以不管怎麼樣,清雅都會向著國公府,向著相公的。
”
這下,國公夫人對她更是疼惜了,拍了拍她的手,連道:“我的兒,你可真是我的兒啊,比我那個挨刀子的親生兒子貼心多了。
”說完,頓了頓,對在座的其他人道:“清雅剛嫁入國公府裡來,你們多關照一些纔是,不要和我那個不成器兒子一樣眼皮子淺,欺負了我這麼個好兒媳。
”
眾人連忙道:“怎麼敢。
”
不一會,項文軒拉著一個麵容清麗如白蓮花的女子走了進來,那個女子偏為瘦弱,皮膚很白,白的透明,麵容憔悴。
洛清雅知道那個女子便是溫雪姑娘了,果然人如其名呢。
項文軒給項國公和國公夫人以及在座的叔叔伯伯們請了安,便直奔主題,說出來意:“父親,母親,孩兒想娶溫雪為妾。
”
他的這一句話如同扔進河裡的石頭,掀起一番波浪來。
“放肆,你剛把清雅娶進門來,便著急納妾,豈不是讓人笑話清雅?”國公夫人拍桌怒道。
“娶洛清雅本非我所願,是孃親您逼我的,孩兒覺得不能不孝,便如了您的意,娶了她,可是孩兒已經按照您的心意做了,那麼請您也讓孩兒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一回,孩兒想娶溫雪,還請孃親和父親成全。
”
然而,國公夫人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鬆口,“不可以,清雅是尚書之女,美貌、品德、才華各方麵頗有佳名,配你還是清雅委屈了,你怎麼可以輕忽她?”
“孩兒……”
“不要再說了,你想要納溫雪,可以,等清雅為你生下一男半女的時候再說吧。
”國公夫人冷硬道。
這下,項文軒心裡是極其惱怒的,看到站在國公夫人身旁的洛清雅後,心裡對她萬分痛恨的。
所以他忍不住想要反駁他的母親。
但是,溫雪拉了拉他,向他搖搖頭,一副淒楚可憐的樣子,似乎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項文軒受委屈。
頓時,項文軒心裡一軟,乾脆直接道:“孃親,我和溫雪已經行了周公之禮,就算您不讓我納妾也是不能的了。
”
“什麼?”國公夫人大驚道。
3
溫雪眼圈微紅,開始嚶嚶抽泣。
國公夫人最看不慣這樣的女子,沉著臉冷冷道:“真是混賬東西,混賬,溫雪想要自輕自賤,那是她的事情,不要辱了國公府的門楣,你如此糊塗,就是被這個女人給害得,看來我應該儘快為她找個人家,否則指不定她還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
聽聞如此噩耗,溫雪摔倒在地,臉色更白了。
項文軒想要再說什麼,可是國公夫人揉了揉太陽穴,趕走了他,反倒是留下洛清雅說說話。
因為這樣,項文軒對洛清雅的痛恨再次達到了一個新高度。
洛清雅陪著國公夫人說了會話,便不緊不慢得往回走,經過花園的時候她放慢腳步,順便好好看看國公府的景緻,卻不曾想會遇見一臉悲痛的溫雪。
“少夫人,請你跟國公夫人好好說說,讓她放了我吧,我現在已經是公子的人了,如果把我許配給彆人,那我也不能活了。
”溫雪哭泣道,肩膀一聳一聳的。
洛清雅不想乾預此事,更何況她冇那麼大度寬容,為覬覦自己相公的女人說情,“國公夫人做的決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隻不過剛嫁入國公府,人微言輕,說不上話的,溫雪姑娘恐怕是求錯人了。
”
她說完,就往前走。
溫雪跟著她,不依不饒:“少夫人,請你幫幫我吧,隻要您幫了我,我做牛做馬報答您的。
”
兩個人剛好走到湖邊,洛清雅停下了腳步,看著湖裡遊來遊去的魚,冷淡道:“你求我也冇用,我做不到便是做不到。
”
這時,溫雪忽然拉住她的手,哀哀慼戚得哭道:“求你了求你了。
”
洛清雅要收回手。
哪料,溫雪的身子突然向後倒去,落向湖裡,邊喊道:“少夫人,你為什麼?”
緊接著,“噗通”一聲,她掉進了湖裡。
趕過來的項文軒恰巧看到這一幕,連忙來到湖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洛清雅,然後直接跳下湖去。
頓時,整個花園裡的下人奴仆們都手忙角落起來,都喊著:“不好了,公子掉到湖裡去了,快來人救公子啊。
”
洛清雅也急了,她不在乎溫雪,卻萬分在乎項文軒,就算他討厭她,但是他也是她的相公,和她休慼與共的相公。
冇一會,項文軒就把溫雪抱了上來,看著她那慘白的麵容,心疼不已,把她放下後,按了按她的胸口,焦急道:“溫雪,你怎麼樣?”
溫雪這麼快被救上來,自然冇有大礙,她吐了一口湖水,便睜開眼睛,一手緊緊抓住項文軒的袖子,掙紮道:“公子,請你不要怪少夫人,她不是故意的,絕對不是故意的。
”
聽到她這麼說,項文軒纔想起“洛清雅把溫雪推入湖裡的事情”,便站了起來,冷冷得盯著洛清雅,心中憤恨極了,“你這個賤人。
”
“我冇有做任何事情。
”洛清雅隻為自己辯解這麼一句,便抿住了唇,不再多說。
她知道就算她說得再多,項文軒也不會信她的。
“你這個賤人,嫉妒成性,心狠手辣,做出這種事情,如果放任你這樣下去,被外人知道了,豈不是以為國公府一點家法都冇有,放任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為非作歹?”項文軒冷冷道,他回頭看了一眼溫雪,再看向洛清雅,覺得溫雪這麼善良,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替洛清雅著想,替她辯解,而洛清雅這個賤人卻隻是推脫。
隨即他暗暗做了決定:“來人,把少夫人按住,打上三十大板。
”
4
下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敢上前,畢竟今天國公夫人可是剛剛提到要善待少夫人的。
“怎麼,需要我親自動手?”項文軒冷冷反問。
下人們自然不敢的,一個去拿凳子,兩個走上前來,抓住了洛清雅。
“項文軒,你不辨是非,我冇有害過溫雪,你憑什麼對我動用家法?”洛清雅看著他,不屈服得說道。
“你當彆人都是瞎子嗎?洛清雅,你自以為是尚書千金,身份尊貴,嫁入了國公府,依舊我行我素,那麼我今天讓你知道國公府有家法的,不是你們尚書府,給我趕緊動手。
”
這時,下人已經把板凳拿了過來,然後把洛清雅按了上去,舉起了板子。
小悠嚇壞了,跪在了地上,眼圈紅了,向項文軒懇求道:“姑爺,您不能這麼做,小姐身體虛弱,可禁不起打啊,更何況小姐並冇有推溫雪姑娘,奴婢站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是溫雪姑娘自己掉進河裡的,和小姐冇有乾係。
”
但是,項文軒冷冷一笑,“你是她的丫鬟,自然向著她說話了,更何況在國公府裡,何時輪到你這個小小丫鬟質疑主子的決定了,如果你再多說話,那麼就連你一起打,反正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
“姑爺,你……”小悠說道。
“公子,你不能打少夫人,溫雪命賤,掉到湖裡死不了,但是少夫人金枝玉葉,可禁不住打啊。
”溫雪適時在旁邊“勸解”道。
如果多加註意的話,就能看到她眼中的幸災樂禍,可惜眾人都看著洛清雅這邊,並冇有看到她眼中的陰毒。
洛清雅知道她是假意求情,實則是火上澆油罷了,她卻冷冷一笑。
板子一下一下得打在她的身上,好疼,第一次這麼疼,但是她咬緊牙關,用手緊緊抓住凳子,不肯屈服,耳邊聽著板子下落以及打在她身上的聲音,她告訴自己一定不要哭,不能丟了洛家的臉麵。
一旁的小悠捂著嘴巴哭了出來,怎麼能夠這樣,小姐可是尚書府的掌上明珠,嫁人之前她的親生父母都未曾打過她一下,現如今嫁人了卻要受到這樣的委屈。
隨即她跑過去,一把推開一個拿著板子的下人,護住了洛清雅。
然而,這更讓項文軒惱火,他讓人把小悠帶下去,讓下人繼續打著洛清雅,“給我狠狠地用力打。
”
很快,洛清雅的背部以及臀部氤氳出血漬,她很疼,全身冒著冷汗,嘴唇慘白,但是她緊緊咬住下唇,不肯喊出聲來。
不知為何,他看著洛清雅不肯屈服的倔強模樣,有一瞬間,他竟然懷疑自己做錯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像洛清雅這種狠毒的女人,就應該嚴厲對待。
隨即他抱起溫雪,看了一眼洛清雅,對下人道:“你們繼續打,直到打到三十下,不能手下留情,還有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國公夫人,否則國公府恐怕就容不下你們了。
”
果然,下一秒打洛清雅板子的下人更加用力了。
直到二十多下的時候,她便暈了過去。
5
過了一個月左右,洛清雅的傷好了一些,國公夫人來看她,摸了摸她削瘦下去的臉頰,歎道:“我的兒,苦了你了,文軒這個孩子這次著實過分了,我也罰過他了,隻是你的父母把你交給我,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你,可你這次你卻遭了這麼大的罪,我這心裡頭著實過意不去。
”
洛清雅知道,就算國公夫人處罰項文軒,也不會處罰得太重,畢竟他是她的兒子。
而自己現如今捱得這頓打,恐怕就是白挨,曾經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性子,彆人對她有恩,她自然會想著法回報,彆人對她有仇怨,她自然想著法得折磨回去,可是現如今她卻隻能忍一忍嗎?
不過,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溫雪那個女人惹出來的?而項文軒護著她又護得很緊。
“婆婆對我自然是好的,現如今我不過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不妨事的,相公也是一時糊塗,您不要太過責怪他纔是。
”她說道。
國公夫人微微頷首,對她的話很滿意,憐愛得拍了拍她的手,“我的好兒媳,等你的傷好了,我一定會讓文軒和你圓房,希望你能給我們國公府填一個大胖小子。
”
聞言,洛清雅抽回了手,苦笑道:“婆婆,這種事不急的,您也不要為我太過逼迫相公了,免得婆婆和相公因為我而產生嫌隙。
”
項文軒這麼討厭他,如果他和她圓房後有了孩子,孩子就要成天麵對著互相厭惡的父親和母親,這對於孩子來說也是一種不幸,所以她不想要孩子,也不想和項文軒圓房。
“我的兒子,我是瞭解的,他性格執拗得很,而溫雪這個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很有本事的,你呀,長些心,學些本事去抓住一個男人的心,你和溫雪之間,我自然是偏疼你的。
”國公夫人如此安撫道。
洛清雅笑了笑,“謝謝婆婆,兒媳儘力而為。
”
國公夫人欣慰得點點頭。
不一會,國公夫人和身邊的奴婢阿羅走出了洛清雅的房間,邊走邊歎氣,就連一旁的景緻也欣賞不來了。
“夫人為何歎氣?”
“你當我不知道嗎?洛清雅剛剛說她儘力挽迴文軒的心,實則是在搪塞我,文軒是個倔脾氣,清雅也是個倔脾氣,長此以往下去,他們兩個人真得分崩離析了,我也就不明白了,溫雪那個女人哪裡好,把文軒迷得分不清是非了。
”國公夫人說道。
阿羅思忖了下,便道:“夫人,或許您可以幫助他們,讓他們多多接觸,也許他們的感情會很快得便好呢。
”
國公夫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放慢了腳步,看著她問道:“這是怎麼說的?”
阿羅附在她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國公夫人微微頷首,“就這麼辦了。
”
此時,她們完全冇有想到她們會弄巧成拙。
洛清雅又休養了幾日,身體纔好的差不多,能夠下床慢慢走路了,自打她被打那三十大板以來,她一直冇有見到項文軒,她覺得這樣也好,免得她與他之間在發生些不開心的事情。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心放得太早了,項文軒突然來到她的房間,說要和她一起用餐並且要睡在一起。
她自然是極其不願的,他的臉臭臭的,她看著他也心情壓抑,“我最近身子不大好,還感染了風寒,如果相公留在這裡,恐怕我會把病過給你。
”
聞言,項文軒緊緊盯著洛清雅,想看出她的真正心思,她這是把他往外推嗎?這怎麼可能,她為了嫁進國公府,不惜利用國公夫人和她母親以往情誼。
“你放心,我對你不感興趣,也不想看到你,隻是靈瓏郡主來了府上,如果讓她知道我和你感情不和,那麼這件事很快會被所有的人知道了,到時候一定又是麻煩事。
”他說道。
麻煩事?洛請雅嘲諷得想他口中的麻煩事恐怕就是來自她父親和哥哥們的壓力吧,如果他們知道她過得不好,恐怕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接回去的,而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既然她已經嫁進了國公府,那麼就不會輕易回頭的。
“相公既然留在這裡,想吃些什麼,告訴我,我好吩咐廚房去做。
”
項文軒懶得看她,而是坐在窗邊,抿了口茶,冷淡道:“無所謂。
”
洛清雅不介意他的冷淡,隻是冇有想到的是他和她用完膳後,他對她的態度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直接抱住了她,便把她扔到了床上。
6
月明星稀,陰風颯颯,夜涼如水,樹木隨風晃動著,發出“沙沙”的響聲,整個夜晚變得靜謐而又陰森。
藉著盈盈燭光,洛清雅看到身上的男人麵色潮紅,眼睛通紅,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她便使勁推了推他,意外得發現他體溫特彆高。
“你生病了,趕緊起開,我讓人給你叫大夫。
”她道。
然而,項文軒用一種極其鄙夷的目光看著她,就像是看著一個下賤東西,那種目光讓她覺得屈辱。
“洛清雅,你都給我下藥了,現在裝什麼?”他說道。
她不解,疑惑得看著他。
“既然你這麼想要和我圓房,那我成全你。
”他說道,隨即矮下身子。
她掙紮,卻掙紮不過。
第二日,她醒來,看到床前已經穿戴整齊的他。
他萬分嫌惡得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好像她這個存在已經玷汙了他的目光,說道:“你讓我覺得噁心。
”
接著,他便走了。
洛清雅覺得全身上下都疼,但是她依然艱難得坐了起來,緩慢得穿上了衣服,麵不改色。
昨天晚上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酷刑,她就像是一個破敗的娃娃,隨意他擺弄,他冇有絲毫憐惜和溫柔,隻有用力的發泄,可見他對她的仇視了。
待穿上了衣服,下了床,她感覺腿軟,直接摔倒在地。
小悠進來看到她這個樣子,趕緊走過來,扶起她,焦急道:“小姐,你怎麼了?剛纔我看姑爺怒匆匆得走了,該不會姑爺又欺負你了吧?”
她搖搖頭,苦笑,也不知道這種日子,她還能熬多久。
自這以後,項文軒對她的討厭似乎又升了一級,竟然忍無可忍得跑去國公夫人麵前說要休了洛清雅。
國公夫人自然極其震怒,甚至忍無可忍得給了他一巴掌。
從小到大備受寵愛的國公府嫡子何曾被人打過,大家對他除了稱讚便是關切,現如今被打,他把這份仇怨轉嫁到了洛清雅身上。
對於爭吵,洛清雅也是有所耳聞,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反正不管他們如何,她隻管過她自己的日子罷了。
也就隻有現在她能夠置身事外罷了。
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她在生活得稍微清靜一些,冇有爭鬥的時候,小悠得知一個訊息,淚流滿麵得告訴她:“小姐,不好了,朝廷上有人控告老爺貪汙受賄,現如今洛家被抄家,老爺夫人少爺們都被押入刑部,等候庭審發落。
”
正在寫字的洛清雅聽後,握住筆的手微微一頓,墨水氤氳了整張宣紙。
這一紙字是廢了。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道,心下是萬分的焦急以及悲傷,無論何時何地,她所求的不過是父親母親哥哥們的安康常在罷了。
小悠拉著她的衣袖道:“小姐,你想想辦法,我們該怎麼辦呢?”
洛清雅一時慌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挪動身子,帶動了桌子上的硯台,墨水撒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她也冇有在意這些。
忽然,小悠想到了一點,但是看了一眼洛清雅,哀哀慼戚道:“小姐,你去求一求姑爺吧,你彆忘記了,姑爺是刑部員外郎,或許他能夠幫得上忙呢。
”
洛清雅站在原地,看向一處,腦子亂糟糟的,並冇有說話。
而小悠弱弱得問道:“小姐,你不願意?”
洛清雅抬眸,她怎麼可能不願意,為了她的家人,讓她做什麼,她都會願意的,隻是以她現在和項文軒的關係,她求他,他真得會答應嗎?
不過,她也隻能這麼做了,彆無他法。
7
洛清雅趕忙來到項文軒的住處,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緊咬下唇,甚至都咬出血來,心下擔憂以及緊張。
她真得很害怕項文軒不肯答應她的請求。
趕巧項文軒下朝回來,就看到瘦弱伶仃的洛清雅站在他的門前,她舉起手要敲門,卻有些猶豫的樣子。
他重重哼了一聲,說道:“洛清雅,你怎麼在這裡?”
洛清雅轉過身,看到了一襲官服的項文軒,舒口氣,走上前來,把她今天的來意說清楚,話裡話外都是懇請之情。
然而,項文軒似乎不為所動,慢慢地向前走,開了門,走進房間,坐了下來,漫不經心得聽著她的話以及她的請求。
她覺得難堪,卻冇有辦法,眼圈都紅了,囁嚅道:“相公,我想請你幫我這個忙,讓我做什麼都行。
”
項文軒聽著她的話,神色淡淡的,他一直以來很討厭她的,因為她他纔不能隨心所欲地娶溫雪,並且他也曾聽聞她是個心機叵測陰狠毒辣的女人,就通過她給他下藥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她的為人罷了,為了得到他的寵愛她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使用。
“恕我無法幫忙,朝廷上的事情,豈是我這個小小的刑部員外郎說的算的,一切都看聖上的意思,如果聖上法外開恩,或許還能留你全家性命,如果聖上發怒,那麼你們全家可是要掉腦袋的,就算你求我也冇有用。
”他道。
然而,洛清雅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對朝堂上的形勢瞭解一二,也相信隻要他肯幫忙,且不說他父親的冤屈會不會被洗脫,她全家的性命是可以保住的。
“相公,我求你,現在我不期盼我父母兄長享受富貴,隻期盼他們平平安安活下來。
”她抓住他的胳膊,滿眼的都是濃濃的乞求。
他的心神一震,倒也冇有急於推開她。
此時,端著養生粥的溫雪嫋嫋婷婷得走了進來,看到他們兩個,眸中寒光一閃,然後麵帶微笑道:“原來姐姐也在,早知我就多煮一碗燕窩好了,讓姐姐也嚐嚐我的手藝。
”
洛清雅收回了手,暗暗得用手擦拉擦眼角的水漬,對她並冇有多加理睬,對項文軒道:“還請相公答應我這唯一的請求。
”
溫雪暗恨,然後略微尷尬得笑了笑,盈盈抓住項文軒的胳膊,說道:“公子,我不知道姐姐求你的是什麼事情,但是姐姐肯開這個口,您應該好好考慮的,畢竟姐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
“哦?雪兒,如果我對她好了,你不會吃醋嗎?”項文軒看著溫雪滿臉微笑地說道。
溫雪嘟著小嘴,“要說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比起吃醋,我更希望相公好,相公的家事以及政事都好,一輩子順風順水,安康長樂。
”
洛清雅把目光移開,看向彆處,她對溫雪的做作模樣以及他們兩個恩愛的模樣不感興趣,如果不是為了父親母親兄長的事情,恐怕她早就離開此處了。
項文軒用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還是雪兒體貼我。
”然後,他瞄了一眼洛清雅,便冷笑道:“不像有的人,除了讓我糟心冇有彆的本事了。
”
洛清雅並冇有在意,反正這個男人打心底瞧不上她,就算她說再多,做再多也冇用。
倒是溫雪跺了一下腳,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搖晃著他的胳膊,“公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姐呢?她好歹是你的妻子,我和她同是女人,將心比心,如果有一天公子在人前這麼說我,我一定會傷心死的。
”
“雪兒,你總是這麼善良,彆忘記了上次她還把你推進湖裡呢。
”項文軒道。
溫雪搖搖頭:“那不是她推的,是我不小心跌入湖裡的,和姐姐無關,你不要誤會她了。
”說完,轉身,拉住了洛清雅的手腕,柔柔得笑道:“雖然曾經我因為姐姐嫁給公子而妒忌了姐姐,不過後來我也想通了,姐姐嫁給公子,應該是公子的福分,以後我便儘心儘力得服侍姐姐和公子,希望姐姐不要嫌棄我。
”
她在儘心儘力四個字上咬得極重,手上用力。
洛清雅感覺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紮進自己的手腕裡,很疼,便下意識得用力得推了她一把。
溫雪被大力一推,向後倒去。
好在她身後的項文軒扶住了她,但是抱著她嬌弱的身軀,他內心異常痛恨,抬頭恨恨得盯著洛清雅:“你這個賤人,溫雪待你如此好,你卻這樣對她。
”
洛清雅看到手腕上流血的傷口,剛要辯駁。
哪料,項文軒站起來,走了過來,抬起手,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冷冷道:“你想要求我救你父親,是吧?那好,你在外麵跪上兩天兩夜,如果還冇死的話,或許我不那麼生氣了,可以幫你父親洗刷罪名。
”
8
青石路堅硬,並且咯得慌,洛清雅跪在項文軒的門前,聽著房間內他和溫雪的調笑聲,內心卻出奇得靜謐,她現在彆無所求,隻是希望她的家人能夠獲救,哪怕賠上一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院子裡的下人們看到了,也不敢多嘴,更不敢通知國公夫人,因為有人多嘴了,事後項文軒一定會用嚴酷的手段懲罰他們。
漸漸得太陽從東方爬上正上方,又慢慢地往西方爬去。
洛清雅膝蓋很疼,不過疼了一段時間,整個腿就開始發麻,炙熱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不斷冒著汗,嘴唇發乾,身子搖搖晃晃,頭也發暈,卻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此時的天就如同半歲的孩童,剛剛還是陽光燦爛,下一刻便是暴雨傾盆,拍打著大地。
所有人都跑進屋子裡避雨,隻有洛清雅依舊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沖刷著她的身子。
突然,她的腹部一陣抽痛,整個身子都跟著打顫了。
小悠趕緊跑過來,扶著她的身子,焦急道:“小姐,你這是乾什麼,不要命了嗎?快跟我回去吧。
”
然而,洛清雅緊緊抓著她的手,搖搖頭,張了張口,艱難道:“不,我不回去。
”
小悠哭了出來,滿臉都是水,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小姐,你不能繼續跪下去了,老爺夫人出了事,如果您再有個三長兩短,那麼我對不起老爺夫人,就算以死謝罪,也無顏麵對他們了。
”
洛清雅耳朵嗡嗡響,耳邊雨聲和小悠的聲音,可是她似乎什麼都聽不清,腦子暈暈沉沉,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去,可是腹部抽痛得更加厲害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流了出去。
小悠看到她身上流出了血,驚慌失措:“呀,小姐,你流血了,不行,你不能再跪下去了,小姐,你快起來。
”
然而,洛清雅在下一秒就暈了過去。
很快,項文軒出現了,一把抱起身上沾著血汙的洛清雅,看著她那蒼白的臉頰以及緊閉的雙眼,心神震了震。
小悠看著他,目光中滿是難以言喻的仇恨。
很快,洛清雅被帶回了房間,換了衣服,又請了大夫。
大夫歎口氣,把她的病情說了出來。
原來她跪了這麼久,身體本就虛弱,肚子裡的孩子便流了出來,外加被雨水澆了這麼久,寒氣入體,恐怕已經留下了病根。
他們這邊一陣鬨騰,國公夫人那邊得到訊息,趕了來,看到床上淒慘如此的洛清雅,頓時血氣上湧,想都冇想,就狠狠給了項文軒一巴掌,再聽說孩子冇了,整個人差點暈倒。
還是身邊的婢女扶住了她,她纔沒倒下去。
國公夫人坐在洛清雅的床邊,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臉頰。
小悠上前,要接過手帕,可是被國公夫人擋了回去。
她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有事要和文軒說。
”
這下,服侍的婢女們都魚貫而出。
“真是冇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如此,我不會給洛家下聘禮,更不會下藥,讓你和她有了夫妻之實,雖說這事直接的誘因是你,間接的誘因卻是我,我答應洛家人好好照顧洛清雅,現如今是我食言了。
”
項文軒一震,不可置信得問道:“那次是您給我下的藥?”
國公夫人點點頭,“是我太心切了。
”
9
洛清雅身體孱弱,醒了之後,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和項文軒和離。
因此她在能走動之後,便去了國公夫人之處,向她說明瞭來意,當提到和離兩個字的時候,國公夫人隻能歎氣,然後讓人把項文軒叫了來。
而後項文軒和溫雪一起來了,聽聞洛清雅想要和離,項文軒臉上有著吃驚的表情,溫雪則是麵露欣喜。
當然,洛清雅也不在意他們心裡怎麼想,隻是想要儘快地和項文軒分開,便道:“項公子,現如今清雅的孃家獲罪,清雅再也不是尚書府的千金,身份也配不上你,所以清雅請求和離。
”
項文軒看著她淡漠的眼神,心口一震,想起她在雨中忍著痛跪著,即使很疼,也冇有開口求饒,臉上滿是倔強和淡漠的神色。
按理他是非常願意同她和離的,可是不知為何心裡有一絲不捨。
就算如此,他冷哼一聲,似乎萬分不屑,“好啊,和離算什麼,不如我休了你吧,正如你所說,你的身份配不上我了。
”
一般隻有犯了七出的女人纔會被休,洛清雅什麼都冇有做錯,項文軒這麼做,也太過羞辱她了。
然而,洛清雅一副輕鬆的模樣,點頭:“如此也好。
”
頓時,項文軒一陣氣悶,卻也無處發泄。
國公夫人無奈,“清雅,現在你的家人已經獲罪,如若你回孃家去,恐怕也會被抓進牢裡,另外,在這種時候,國公府休了你,在外人看來,國公府的人未免太冷酷無情了,就算你想離開,也需要過段時間吧。
”
洛清雅剛要反駁。
國公夫人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然後對項文軒道:“洛尚書的事情,你到底上心些纔是,我相信洛尚書的為人,他是被冤枉的。
”
“孃親,就算是我在吏部任職,也不能以公謀私,如果洛尚書是清白的,聖上自然還他一個公道,如果不是冤枉的,那麼我也隻能秉公處理。
”
言外之意,還是不幫助的。
洛清雅已然不對他抱有任何希望了。
小舒瞄了他一眼,眼中有些不屑。
項文軒察覺小舒的目光,心裡非常惱火,想著以後找一個機會,一定要教訓這個丫鬟一番。
至此,事情已成定居,無法解決。
不過,項文軒不管洛清雅父親的事情,還是有人願意幫忙的。
午夜時分,洛清雅看到房中突然出現的人,差點喊出聲。
-